热干面

情定浮生(二十二)求婚

夜间赌场最为热闹,人声鼎沸。而作为管事的人不在前面看这场子,而是到后门组织着人抬着箱子进进出出。

“小心点”侯力背着手,数着箱子盘算着能进账多少。

两个小弟抬着最后一个箱子要上车的时候,被一把刀拦着了。抬头一看“二当家?”话刚出口才想起来,这位已经被逐出洪帮了。

罗浮生没应,刀背轻轻敲着自己的后背,一副闲散的样子。“二当家,这大晚上的运什么好东西呢,啊?”

侯力听那些小弟脱口而出的二当家,被眼前这个小了自己一辈的小毛孩压着的屈辱和不甘又涌上心头。可形势比人强,侯力扯了个笑“罗少爷,这不是运些野味吗,这天要冷了,总要进补些。改日,我送到迟参谋府上,潘督军那里我们可送不过去。”

“野味”罗浮生也笑了,嘴角翘起维持着一个好看的弧度。转身过去,把刀插在木箱上。旁边看守的人明明没有被刀锋略过的危险,可下意识的全退开了。

锋利的刀锋扎进木头里,箱子传来震动和呜呜的叫声。

“这是什么进补的好东西,罗诚,打开我看看。”

“唉”罗诚麻利的就要上来开箱子。

“罗诚你住手”侯力叫停了罗诚,脸上已经开始急躁,“罗少爷,就算你现在飞黄腾达了,可这是洪帮的事,你的手未免管的太长了。”

罗浮生听他还把洪帮挂在嘴边,亲嗤一声“要不是因为这是洪帮的事,我还给你脸面呢?罗诚,接着开,有什么事我自己去找义父。”

“诶”罗诚二话没说,把箱子撬开了。

两个四肢被捆,嘴巴被堵住的人发出呜呜的求救声。罗诚和后面几个兵哥,把人扶出来。

罗浮生看着侯力“你就是这么管洪帮的事的,洪帮的脸都让你丢尽了,这种龌龊的事你也做的出来。”

“是,我龌龊,你那美高美就高贵吗,私下里的脏事就少?”罗浮生一点面子都不给,侯力再装孙子也没用。

“你别拿你那套来套我美高美的人,美高美是有人唱歌陪酒,可我从不强迫他们干那些事。”罗浮生不欲与他多谈。叫罗诚和跟来的人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。

兵哥们开箱子不忘留下一些人举着枪放哨,侯力的人根本不敢阻拦。

侯力见阻拦无用,挑拨离间的话又出来了“罗浮生,都说养恩比生恩大,你就是这样回报老爷的”

罗浮生每每在义父那里受侯力这些软刀的时候都是有苦说不出,这里没人听着他还说阴阳怪气的话。罗浮生把刀横在侯力面前“我怎么回报义父你管不着,你那张娘们唧唧的嘴能不能消停会。今天的事,你自己去找义父,不要劳烦我动嘴。”

“你!”侯力当着这么多人下不来台。

“你你你,你什么你。告诉你,别给脸不要脸。”

“你不就仗着现在有人给你撑腰吗,得意什么?”

“你说的好像我以前没人撑你就比我强似的。”罗浮生收回刀。“今天就是没有我后头这些人,你就抢的过我?”

侯力终于按奈不住,举起铁棍就要和罗浮生干。罗浮生今天活动了筋骨,正在气头上,举起自己的刀就迎上了。

那些救完人的兵哥们就在一旁认真看着,没有动。

侯力比上午的草包厉害的多,两人缠斗了一会,终究是罗浮生占了上风。

被罗浮生砍到一刀的侯力,踉踉跄跄站住,冲着在发呆的人说“愣着干嘛,上啊!”

侯力的人刚动,旁边的兵哥就架起枪了,领头的说“以多欺少可不行,督军说了不干涉你们打架,可谁要是伤到了我家少爷,缺胳膊少腿的你们可想好了。”

刀棍能快的过枪吗?上去不是送死,人家明摆着许罗浮生打人,不许别人打罗浮生。

这算哪门子的不干涉。罗浮生自己也觉得他父亲这不干涉也太假了。

既然都是不公平的了,罗浮生也没想再打下去。打赢了,不能堂堂正正。打输了,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。他现在虽然还没有小,可上头有老父了。

 

罗浮生拍拍屁股走人了,侯力像斗败了的公鸡。

他都已经离开洪帮了,还可以给他重击。

这件事出了以后过了十来天,东江就到处传洪帮二当家侯力因为触犯帮规被洪正葆赶出洪帮了。

“听说洪帮主体谅他在洪帮干了这么久,只让他一刀两洞就放过他了。”

“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,这么严重。”

“我听说是得罪了罗少爷,人家现在是潘督军的亲儿子,替儿子出气呢。”

“啧啧,谁知道呢,那些混道的,有几个好货。”

罗浮生听了就和没听一样,照旧走到牛记生煎前面,无视一众怒目而视的视线“老板,老规矩。”

正忙着听八卦的人一听这声音,吓得差点把生煎包往地上扔。“罗少爷,你什么时候来的。”

罗浮生今天带了帽子,是以开始很多人没注意他。

现在一听是玉阎罗来了,吓得自动又往边上挪了一点。

“啧,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,包子”罗浮生不耐烦的抓过纸袋,催老板往里头放。

老板放好了,抬脚走人。照旧是迟瑞付了钱。

“你今天怎么没穿你那身了?”今天迟瑞没穿军装,穿回了迟少爷的西装。

“今天就是来逛逛,那身衣服不合适。”迟瑞拉过了罗浮生的手,就这样握着往前走。

东江天气冷了,迟瑞的手还挺暖和的。罗浮生走的更近了一些。

潘督军查到了当年害的他爹在东江找不到工作的人,这几天外出修理人了。

迟瑞不知道怎么了,今天总是有些心不在焉。

看电影的时候是,吃饭的时候也是。罗浮生别的不管,到了隆福戏院,迟瑞还是那副样子,那怎么能行。

“哎哎哎,听戏呢,你认真一点,你对得起台上的人吗?”

别人都可以辜负,就是戏曲不可以。

迟瑞打起精神来陪听。听着听着,眼睛就不往台上看了。

小心的打量摇头晃脑听戏的罗浮生。脑子里全是同僚的话。

 

“迟瑞,你还不趁着督军外出,赶紧把罗少爷拿下了。要不等你老丈人回来,你等到猴年马月,督军才放人啊。”季参谋比迟瑞还小,早就结婚生娃娃了,看到迟瑞情路坎坷,趁着头不在当着一众大小伙子的面。假装给迟瑞出谋划策,实际上就是来调侃未成婚的小子。

“就是就是,就是他是督军,这都什么年代了,怎么能干涉恋爱自由呢”看热闹不嫌事大者一。

“你长的那么帅,再拿束玫瑰,在浪漫的餐厅,在噔噔噔的钢琴曲里跪下求婚。周围的客人给你夸夸疯狂鼓掌,罗少爷诶,脑子一不清楚就答应了”表达有问题但表情动作演绎到位者二。

“电影院里也不错,在电影尾声,主角倾诉爱语的时候,和他一起说出你的心声。”电影爱好者三。

 

可直到迟瑞听完整场戏,被罗浮生批评心不在焉的时候,已经错过了同僚给的所有提示点。

眼看罗浮生的新家都快到了,迟瑞缓缓的把车停了。

周围的灯光昏暗,夜里人也不多,既没有美景也没有起哄的围观者。

只有罗浮生用眼神在问他干什么。

迟瑞手指微微蜷缩,一只手还放在方向盘上,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天鹅绒的方形小盒子。

转过脸,僵硬的举着手里的小盒子“浮生,我..我们认识这么久..我。”

眼看迟瑞卡住了,罗浮生看他那架势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么。你不在行这个,还不如换我来。

正当罗浮生准备反向倒追的时候,迟瑞深吸了一口气,放弃了所有的铺垫“我们结婚吧。”

迟瑞的一双眼睛即使在不甚清晰地灯光下,依然明亮。

“与其说些拐弯抹角的话,我更想和你直说,我们结婚吧。”

罗浮生不合时宜的想幸好迟瑞晒黑了,不然现在脸一定通红。哦,没事,这么暗,红了也看不见。

迟瑞看罗浮生没答应,也没给反应,急了。“浮生,你不同意吗?”果然还是不应该这么草率。

罗浮生拿手指指着盒子“你还没打开呢?”

啊?迟瑞低头一看,自己刚刚光顾着说话,戒指的盒子居然没打开。慌慌忙忙去打开。

罗浮生已经笑得再拍手了。迟瑞这两三年里变了很多,这样手忙脚乱的迟瑞好久没见过了。

迟瑞看罗浮生笑得东倒西歪,也笑了“有这么好笑吗?”

“咳咳”罗浮生清了清嗓子。“虽然呢,你这求婚完成的不太好,但诚意呢,我看到了。”罗浮生拿了盒子,取出戒指看了看。就是普通的一枚银制素圈戒指。里头刻了四个字,罗浮生凑近才看到是愿君永持。

“开车吧,我收下了”罗浮生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。伸开五指瞧了瞧,还行。

这时候还开什么车,迟瑞这时候从头发丝里散发的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。

 

昏黄的灯光,微闪的戒指,逼仄的空间里,两人忘情的亲吻着。从试探着接近到完全投入。

一吻完毕,罗浮生问“这下可以走了吧”

迟瑞重新发动车子。这会终于不是心不在焉,开着车都觉得有使不完的劲。“我上次回来就把我们的事和我奶奶说了,等我和督军回去,我奶奶就会找督军谈我们的婚事。”

 

两个小的在潘箭迟没准备的情况下,婚都求完了。

他回来以后,先把迟瑞调回去干活。和罗浮生好好享受亲子时光。

那天晚上,潘督军特意让做了吃了暖身的羊蝎子,这才注意到他手指上带的戒指,没送过求婚戒指的他随口一问“浮生,你买的戒指?”

“哦,迟瑞送的求婚戒指。”羊肉被煮的很入味,微微用筷子一剥就下来了。

潘督军的筷子掉在碗上,发出很清脆的一声。“你接了?”

罗浮生故意装作看不懂,很无辜的说“啊,不然呢,都谈了几年了,东江到处都传我们呢,能不给个名分?那我也太渣了。”

“........”潘督军晚饭吃不好了,羊蝎子也暖不了他的心了。

罗浮生对迟瑞不渣,但对老父很渣。

 

罗浮生能感受到他老父很不高兴,这几天看着他的目光里都是谴责。

罗浮生拿起自己的外套“那什么,洪澜今天新戏开机,我得去祝贺一下。爸,我走了,郭叔再见。”

“不像话,哪有这样的”潘箭迟看他溜了,把报纸拍在桌子上。

郭副官跟潘督军久,迟瑞做参谋在他手下的时间也多。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不是真生气。“少爷和迟参谋情投意合,求婚只要对方同意了就可以,哪里是迟瑞不懂礼数。督军不是挺满意他的吗?”

“我满意他,和我膈应他有冲突吗?就是求婚成功了,我也拖个一年好好观察观察,要不万一他是个人面兽心的,不是害了浮生。”

“少爷可不是能随便欺负的人”说实话,明眼人都看得出,罗浮生欺负迟瑞的可能性大一些。

可这是偏心偏到咯吱窝的人,不能说,好赖也就这一年。

可谁知道,迟家最厉害的不是迟瑞,而是迟老夫人。

等潘督军一回北方,就差人三天两头的说病了,躺床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,潘箭迟一来看她。就被拉着手说她年纪大了,想亲眼看他的孙子结婚,才能瞑目。

迟瑞可以随便使唤,这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哭天抹泪的,就是潘督军也没办法。

迟老夫人一直等到敲定半年后举行婚礼,才人逢喜事精神爽,一天天的好起来了。

潘箭迟瞧着她拄着她的拐杖,一边对礼单的样子,一点瞧不出年老多病的样子。人老成精,不得不服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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